林深一直这么以为,一如往常,她会等到放榜,然后庆祝,最后也许去了外地读书,这样子平淡的生活。
但是,意外总是不期而遇。
再次回过神,林深已经抵达了医院门口,惨白的灯光照在眼前显得特别不真实,大半夜的急诊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人,面前不断有人经过。
接完电话后,林浅直接叫了辆计程车到了医院,他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去处理一些事情。
从偶然的一些话语,林深听见了酒驾、下雨、车祸、危急,一些词汇。
林深有些四肢发麻,谁酒驾?谁又危急了?
林浅向眼前的警察道谢,转头看见脸色苍白的林深,紧紧地闭了闭眼,再次张开。
「林深——」
我们,去看看爸妈吧。
??
外头依旧下着雨,电视依旧在播着灾情。
今夜,注定不会再放晴,也许今后,也不会了。
因为强颱侵袭,天雨路滑,小镇上的交通号志并不是特别显眼,林家父母正结束工作便要回家,工厂外是车来车往的交流道,在夜里也显得荒凉。
夫妻俩一边讨论着暑假的旅行,一边开着车。
一条走了十几年的路,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家,可今天,在家的兄妹却等不着归来的父母。在十字路口,一台高速的轿车直衝过来。
——并没有减速。
林家父母反应不及,当场便走了,酒驾的驾驶是一个不及二十岁,刚离开酒店的大学生,还在急诊室。
林深看着眼前紧闭着双眼、那个最熟悉的人,直到真正见到,泪像止不住般滑落。
「怎、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留下我们?
怎么,可以。
林浅红着眼伸手轻轻摀住林深的眼,抱住了她,一下、又一下地拍着。
林深瘦小的背脊一抽一抽地颤抖。
脑子很沉,感觉整个世界不会再亮起了。
彻夜无眠,天刚亮。
出了医院后,林浅打了通电话,便带着林深前往警局。
局里坐着一位老妇人,有些憔悴,眼睛也红肿着。
民警认出兄妹俩,向老妇人指了指。
「就是这两位。」
傴僂的妇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又迅速地跪了下来,向前拉住林深的手。
「求求你原谅我可怜的孩子啊——」「他才二十岁,」「他不能去坐牢啊——」
看着眼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林深犯噁地甩了手,第一次,这么真情实意地痛恨起一个人。
她缓缓开口:「那我父母做错什么?」
他们辛辛苦苦奋斗了一生,平时就算是毫无关係的流浪狗也会特别照顾,善良守法地过日子,凭什么因为这样而结束生命?
您儿子不配被原谅,他应该一辈子带着懺悔,活着不如死去般,直到最后一口气。
林浅一把将林深向后拉,眼神嫌恶地看了一眼老妇人,随后直接到警察面前:「我们连络好了亲戚,一切等他来再说,这段时间,并不想再跟这种人见面。」
警察体谅地点头,并且有些抱歉,毕竟刚刚老妇人明说着只是想跟家属道歉,也没想到人来了竟是这种无耻的要求,对受害者家属无疑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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