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有些许微风,拂得一众花枝轻轻摇曳。
刚告别自家坐骑的寒时提着衣袍下摆,避开路旁伸过来的枝桠,穿过无人修剪的杂乱草丛,沿着小殿下先前偷溜出来的路线慢慢踱到了湖边。
寒时站定环顾四周,目光落到地上。
湖岸周围似乎被仔细清理过一遍,且不说众多侍卫留下的脚印,就连昨日大白猫背着小殿下从 湖里被救起来那处附近的植物都拔掉种上了新的,只有少部分草坪还留着一些轻微的踩踏痕迹。
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但越是这样越可疑。
又是一股风吹来,将湖面漾开细碎的波纹,不经意拂到寒时脸上,带来一股凉意。
风中带着湖水独有的清爽气息,挟卷着各种不同的花香,在它飞快地掠过鼻间时,寒时在那一瞬捕捉到了潜藏在其中的某股怪异腥味。
非常细微,却难以忽略,而且记忆中他似乎闻过这股味道
寒仙人?
正凝神思考之际,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寒时回头一看,是昨天负责迎接他们的老者,前任帝王的旧臣,同时也是现任帝王的心腹之一,潘史官。
您怎么会在此处?
被这么一打断,残留在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味很快散去了,寒时收敛神色,抬起视线扫过来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到处逛逛。
潘史官一拱手:巧了,老夫工作的藏书库离这儿不远,老夫常会来湖边逛几圈醒醒神,仙人若是不介意,可让老夫带您转一转?
寒时顿了顿:那就麻烦了。
潘史官率先绕着湖边的石子路走起来,仙人客气,不知您在宫里住得可适应?
还行。寒时瞄了一眼湖边:宫人们手脚挺勤快。
呵呵,那便好。潘史官摸了摸胡子:对了,怎么不见仙人的妖兽跟在身边?
我让她去和小殿下玩了。
原来如此,仙人待自家妖兽倒是温和。
谈起自家那头间歇性炸毛的白猫,寒时嘴角不由扬了起来:她性子跳脱,训过之后可得好生安抚,不然要生我的气。
潘史官大笑:仙人的妖兽威风又厉害,有些脾气也属实正常,就是不知仙人在哪能捡到这样的宝兽,老夫也想驯养一只听话的。
哦?寒时抬眸,盯着前方那有些佝偻的后背,潘大人对妖兽很感兴趣?
老夫作为史官,熟读了不少前人记载的妖兽史,自然是感兴趣的。
寒时迈步走着,鞋尖触到一块小石子,他不紧不慢地将其踢开。
既然如此,想必潘大人对五十多年前玉临边关城池遭受的那场袭击也烂熟于心了?
小石子沿着倾斜的湖岸骨碌骨碌滚动,咚一声掉进湖里,激起千层微波。
潘史官身形一滞,停在原地,略为不好意思地哈哈两声:说来惭愧,老夫就是边关出来的人。
五十多年前老夫不过是个毛头小孩,亲身经历那场袭击之后受了惊吓,长大后就一直刻意回避了此事,所以只是粗略知道一二。
要是仙人有什么疑惑,老夫可以去翻阅当初的记载为您解答。
寒时脚步未停,越过潘史官,径自往前走,不必,当时我受邀到邻国主持祭祀,回程时路过玉临边境恰巧碰上了,倒是记得很清楚。
这股飘荡在空气中的,一模一样的腥臭妖兽血的味道。
从一开始,寒时的目的就不是想要调查出什么。
这次落水明显有蹊跷,现场的痕迹会被迅速清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人的痕迹可以清除掉,妖的痕迹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被掩盖的。
他们没有自信做到雁过无痕,也不确信他能看出来些什么,查到什么程度。
所以背后的人必定会出面试探。
这个时候谁会出现在他面前,基本就能确定谁是相关人物。
饵他抛出去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条大鱼。
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分,太阳逐渐毒辣起来。
寒时踩着树荫回到小殿下的宫殿,刚进门就目睹了奇怪的画面。
他的坐骑肚皮朝天,收着爪子躺在石桌上摊成长条,而小殿下玉鸣跪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手里摊着一本书,时不时看两眼,再用一根短树枝戳戳大白猫,像是在认真比对什么。
寒时一头雾水地走近,发现大白猫身上还立着好几个倒扣的茶杯,从脖子到肚子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条直线。
这是在干什么?
嗷寒时!
苗灵正聚精会神地记住树枝的触点时,头顶上突然冒出一张熟悉的脸,顿时吓得一颤。
她连忙把茶杯扒拉下去,翻身蹿下地,转到玉鸣身后躲起来,只矜持地探出半个脑袋:咳你、你回来了喵?
然而指望才六岁的人类幼崽藏住半人高的大白猫自然是妄想。
寒时看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