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时分,天气总是多变,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转眼就笼上了乌云,变成了一副阴阴沉沉的模样。
楚甜坐在包间里看着窗外,暗自祈祷雨不要下得那么快。
昨晚她收到姜管家的来电,先前那位据说忙于工作的闻祐少爷终于腾出了一个上午的空,来和她讨论关于闻祁的具体病情以及治疗方向,询问她今天是否方便。
反正楚甜目前只有闻祁一个病人,除了下午固定去庄园治疗就没别的安排了,闲得很,她欣然应允。
他们见面地点定在了幽竹馆,本市一家高端会所,如其名,清雅又安静,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楚甜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干脆叫了样点心吃着慢慢等,于是同样提早到达的闻祐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楚甜夹着半块糕点细嚼慢咽的模样。
听见动静,楚甜转过头来,看到立在门边,手上挂着一把深蓝色直骨伞的男人,她手一抖,糕点掉进了碗里。
小祁?
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姿挺拔,面容与闻祁一般无二,只是气质更加冷峻,沉静中带着几分张扬,很快就能分辨出不同。
楚甜反应过来:你是,闻祐先生?
男人微微颔首表示默认,跟她打了个招呼:楚医生。而后缓步走近,落座在她对面。
楚甜双手交叠顶在下巴,感叹道:没想到闻先生和小祁长得这么像,刚才我还以为是他过来了,吓了一跳。
嗯,我们是同胞兄弟。
怪不得。楚甜笑意盈盈地把桌上那盘糕点推向闻祐:我来得早,就点了份糯米卷,豆沙馅的,味道还不错,闻先生也尝尝?
不,谢谢。男人扫了一眼那些包裹着豆沙的白团子,垂下眼眸,又补充了一句:我爱不吃甜的。
好吧,我看小祁好像挺喜欢甜食,还以为闻先生也一样。
楚甜拿过茶壶为男人斟了杯茶:那闻先生喝茶好了,我们来聊聊小祁的情况。
热茶倾注在杯中,水汽缓缓升起,在两人中间氤氲开来,模糊了楚甜投过来如有实质的视线。
闻祐稍稍放松了紧绷的双肩,声线平缓下来:楚医生想要了解什么?
讲讲你们小时候吧,父母还在的那时候,小祁是怎样的性格?
似是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闻祐明显怔了一下,才答道:我们是被分开抚养的,我在国外的外公外婆家里生活,父母意外去世之后才被送回来。
我见到闻祁的时候他已经变成这样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楚甜又问:那你当初见到闻祁,他有什么表现?
他不说话,也没别的反应。闻祐回忆道:就这么坐在窗边,抱着一张全家福发呆一整天。
每天我都要强行把他按去睡觉,让他休息,但很多次我半夜醒了去看他,发现他眼睛都是肿的,还得我给他冰敷。
男人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他把情绪都憋在心底谁也不告诉,连哭都只在梦里哭。
楚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既然他的状况不对,为什么不找人给他做心理疏导?我看到小祁的病历他没有任何心理治疗史。
闻祐伸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热茶,避开与楚甜的目光接触:我父母走得突然,没留下遗嘱,他们名下的财产,包括公司的股权都落到了我和闻祁头上,不少人混了进来想打探消息,当时我们家这样的状态,不适宜给闻祁请医生。
原来如此。楚甜点头,不置可否。
趁着他低头喝茶,她肆无忌惮地打量那张脸。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人长这么像呢?
即使是双胞胎,也会因环境的细微区别造成身材、骨骼的差异,但他们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昨天唤醒闻祁的时候,她不是没看到他眼中一瞬的清明,当时只觉得有异,想再继续观察。
但她现在有个猜想想验证一下。
楚甜盯着他的右眼角昨天她捧着闻祁的脸细细吻过的位置,那里有一颗美妙的泪痣,但闻祐的这处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这是他们外貌最大的不同。
没有那颗痣,男人五官的英气充分展现出来,俊朗无双,像屹立在山尖的雪松,处处透着清冷,坚毅又挺拔。
啊,她也很吃闻祐这一款。
楚甜夹起碗里剩下的半块糯米卷,状似无意问道:那闻先生,这些年还有发现小祁有别的的异常表现么?长期处于自我封闭的心理状态,很容易诱发其他精神疾病。
闻祐面无表情,只是瞳孔却不可抑制地震了下,他否认道:没有。
我知道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楚甜心情很好,一手托着腮把糯米卷送进嘴里。
放凉的糯米卷外皮已经变得有些硬,入口有些弹牙,但配着里面慢慢化开的豆沙,意外地别有风味。
眼前的男人长了与闻祁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