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柳绡察觉到唇上的濡湿,从轻眠中醒来,就见何岩眼中含笑,凝视着她。
她忍着体内不适,撑着上身坐起,何岩从她腰后扶了一把。
看来最近铺子里生意不错。柳绡瞥了一眼窝在她肩头的人,淡淡说了句。同住这么久,她多少也了解他的脾性爱钱。
何岩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柳绡,前些日子是有点忙,以后我会在家陪你。
有成妈在就够了。
何岩不答话,只轻轻吻着她颈侧,双手环过她的腰,落在小腹上。
我没心情跟你胡闹。柳绡按住他的手。
谁说我在胡闹?何岩凑到她耳畔,微热的语气和鼻息,扑了柳绡一耳朵,她忍不住缩了下。
柳绡正待说什么,就见他松了手,端起梅子茶,送到她嘴边。
再尝尝?
柳绡知道拗不过他,也懒得再计较,借着他的手,喝下整碗茶,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对了,我算了,没什么。柳绡正要告诉他自己身体不适,转而一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没必要让他担心,就把话咽了回去。
何岩却是貌似了然地笑了笑,没再追问,只道:要是倦了,就多休息。暖阁到底是比不上房里,还是回去吧。
柳绡不想理他,兀自躺在贵妃椅上,顺手拉起厚毛披风,把自己遮了个严实。
何岩轻笑两声,见她背对自己躺着,说了句:让让。
柳绡只当没听见,就听他又说,不然我要抱你回房了。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旁边挪了挪。
身后何岩的胸膛紧贴过来时,一只手也滑到她腰间,帮她把披风的毛边压紧。
悠长暖热的气息,时时拂过她的脸颊,柳绡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见她睡熟,何岩小心翼翼地把她拥在怀里,满足地叹息一声。
他从不后悔他所做的一切。
*
高州边境,晦暗的天色之下,桦县残缺不全但仍屹立的城墙上,寒风猎猎,梁尘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军营,久久未动。
桦县城中,为数一千三百的蚩族士兵尽被消灭,度雷大怒,数次攻城,盛愈麾下的将士拼死抵抗,县令鲍争和州牧派来的援军,也不敢怠慢,桦县总算没被攻陷。
也因着皇命在上,送往边境的粮草和武器源源不断。鲍争不敢为难盛将军,毕竟,盛愈一旦抵挡不住,死的就该是他了。
可这半月以来,蚩族军队在十里外驻扎,迟迟没有动静。
你是说,蚩族的兵器整修缓慢,而新的兵器一直没运过来?梁尘仍旧望着前方,问道。
站在一旁、灰头土脸的士兵拱手答道:是,开战之初,属下就打听到,蚩族一处重要矿山被炸毁,兵器产量减少,想来是其他地方兵器供应不足,所以他们按兵不动。
度雷应该知道,深冬将至。梁尘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这里风大,公子还是回军帐吧。士兵劝道。
直到斜阳半入西山,蚩族军帐几近融入夜幕之时,梁尘才步下城墙,消失在明明灭灭的火把中。
此时,蚩族王帐中,度雷脸色黑沉,看着被扔在地上的信件,气不打一处来。
勒恒,到底是谁,一再打乱本王的冶铸计划!度雷踱来踱去,几座矿山都出了问题,还没查到是谁在捣乱吗!
王,请稍安勿躁,几个臣属已经在调查了。勒恒近前一步,请王听臣一言,我族矿山开采和冶炼,大都交由琅朝俘虏完成。这几次出事,都是在矿山深处发生爆炸,那些俘虏无疑也全部丧命,也导致擅长冶炼的人手减少。
而既然琅朝俘虏都已死去,那几次引发爆炸的人,极有可能是琅朝的奸细。
度雷鹰目虎视,怒气处于即将爆发的边缘,你是说,有人私通琅朝?
臣不敢断言,王,还是要等那几位臣属的调查结果。
度雷一语不发,拳头紧握,许久才松开。勒恒,写信给几位皇兄,就说决战时刻,征借兵器送往前线。
王,几位王爷怕是没那么容易答应
你只管写信。度雷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勒恒看他一眼,王的意思是?
冶炼技艺,我族确实不如琅朝,如今矿山离奇被毁,人手缺少,要赶制兵器,并非易事。度雷大喇喇坐在虎皮毡上,琅朝补给已到,要想取胜,更加不易。
是臣失察。
与你无关。度雷端起马奶酒,一饮而尽,去写信吧。
勒恒点点头,退出王帐。待他回到自己毡房,提笔写信时,隐约明白了度雷的意思。
王已萌生退意,但并不愿空手而归。蚩族各部自行其是已久,或许,只有先安定族内,才能真正与琅朝决一死战。
蚩族某处荒无人迹的深山里,聚集着约摸百十来人。他们长期被困在地下,如今渐渐重新适应了日光下的生活,借着人多的优势,猎取山中野兽以作饭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