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柳绡不在,何岩也不想回家,便在铺子里住下了。这天上午,他在书房里看账,董鸣敲门走了进来。
少爷,善和堂派人送来一封请帖。董鸣呈到桌上,便退下了。
何岩打开看了看,是善和堂当家裴昌,邀请明州众多药材商人,两日后,到梧城近郊的醉风苑小聚,他也在邀请之列。
何岩皱了下眉,猜想或许是为了潜枝的事,可他并不想参与。往年,就算是楚家,对回春丸也没有这么大的需求。而他奉盛礼之命,为楚国丈配制的慢性毒药,暮景,几乎没有任何一种与之相克的食物或药材。
也就是说,暮景之毒不可解。那么,楚家让明州药商大量制作回春丸,或许是楚国丈另有隐情。
裴家在明州药材一行里,也算是数一数二,更何况是家主裴昌亲自下的请帖,何岩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就见董鸣又走进书房。
又有何事?何岩放下请帖,问道。
少爷,有您的信,祥城来的。
何岩接过一看,信封上隐约能见到蚌头青三字,便毫不犹豫地拆开了。
三页信纸,何岩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看完,做出了决定。
看来醉风苑,他是不得不去了。
赴宴那天,何岩一夜没睡,又把祥城的信仔细看了遍,一大清早,就仔细交代董鸣,处理好各处店铺事务,便骑马往梧城郊外去了。
他到的时候,建在鹊山上的醉风苑外,已经停了不少车马。他把马匹交给小厮,拿着请帖,进了园子。
醉风苑正中是座高五层的酒楼,东南西北四方各有几处隐蔽的别馆,豢养着不论男女一众美色,向来是梧城里有名的销金窟,寻常人难以进入。他一向对这类地方兴趣不大,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来过几次。
待引路的小厮带他上了四楼,何岩才发现,整个四楼的宴客厅里,站满了大大小小的药材商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从外地赶来的生面孔。何岩摆出一贯的微笑,自如妥贴地应付着。
直到裴昌一行人出现在主位上,大家才渐渐安静下来。
各位同仁应邀而来,裴某真是感激不尽。年过五旬的裴昌拱手一揖,客气了几句。
近日,想必大家也听说了,楚家需要一批回春丸,将此重任交予我裴家,承蒙国丈大人和各位同仁高看,我裴昌便接下这个差事。
目前,潜枝短缺,影响了回春丸的炼制,希望大家一起出力,完成这一差事,至于报酬,国丈大人断不会苛待各位。
今日大家只管纵情宴饮,一醉方休!
裴昌说完,大厅里便响起了低低的讨论。
何岩面带微笑,仔细听着,和他从付成那里知道的消息,差不多。
楚令森虽已古稀之年,但于男女一事上,仍然颇有精神,每月都要召一些年轻女子陪寝。但是,前些日子,有个及笄不久的女子,侍奉时出了差错,害得楚令森那话儿折了。
虽然女子及家人暗中被杀,可楚令森本就年事已高,后来那东西是彻底不能用了。
何岩想起在祥城见到丘奉那一晚,想必楚令森召见丘奉,正是为了此事。
至于那个丘奉,何岩正思忖着,就见一众侍女送了酒菜上来。
顿时,厅里一片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那些侍女身披轻纱,内里空无一物,端着盘盏,身姿袅娜,在众人当中穿梭,纱衣随着走路带起的微风,轻轻扬起,几乎让人一览无余。
何岩大略瞥了一眼,便没了兴致,只挑了个不起眼的矮几,坐在一旁。很快,其他人也各就其位,对着主位的裴昌敬了酒之后,便心猿意马地吃喝起来。
无他,那些侍女放下酒菜后,便侍立在旁,很快便被那些心痒的宾客揽入怀里,又亲又摸,衣衫尽褪。
何岩瞥见身旁的女子跪在一侧,若有若无地倚着他,要给他斟酒,他摆了摆手,直道:你去伺候旁人吧,我今日身体不适。
女子颇为幽怨地看了他几眼,才恋恋不舍地走了。毕竟,在场像他这般容貌气质出众的才俊并不多,虽然他衣着简单,看似普通人。
何岩饮了口酒,懒得去看一众猴急不堪的客人,往主位上扫了眼,就见裴昌似乎在看一封信,还和一旁的裴海交代了几句。
他放下酒杯,忽地意识到,程三娘并没有来。以往类似场合,她就算不参与宴会,也会来露个面,而今天
照顾柳绡固然是一方面,何岩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
直到他发现,裴海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裴公子有何指教?何岩另斟了杯酒,推到他面前。
何掌柜,独自一人在这喝闷酒,可是瞧不上这儿的女子?裴海问完,又恍然大悟道,哦我忘了,何掌柜新婚没几天,想是还挂念着嫂嫂吧?
旁边的酒客一听,想起何岩那场婚礼,都发出淫猥的笑声。
何岩不急,慢悠悠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