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绡连着喝了几天的药,头倒是不疼了,只是食欲消减了不少。每天李花都让后厨变着法地给她做各种东西吃,甚至还专门让人去县城里买些少见的食材,就希望她家夫人能多吃点。
碰上合口味的,柳绡便多夹几筷子,可几天下来,仍然没吃多少东西,整个人看上去明显瘦了些。
这天,李花去了后厨,柳绡喝过蜜茶,见天气多云,便到院子里散步。她正走到小院的拱门处,不知怎的,腹中突然升起一股恶心感,她弯下腰,一手扶着门墙,一手抚上喉间按着,许久才缓过来。
是那次中暑的后遗症吗,柳绡倚在墙上,轻轻拍着胸口,觉得畅快许多后,便回了屋里。
此时,门外小路的树后,藏着一个人,直到柳绡回身又进了小院,那人借着树影遮挡,才匆匆离去。
宅子一处简单的院落里,马氏正坐在门边绣花,她甩了甩手,正要起身喝水,就见门口处有人跑了过来。
嫂嫂!
马氏正纳闷,李芽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后厨帮工么,便问:什么事?
嫂嫂,你说你以前有张方子,是专门堕胎用的,能给我一张吗?李芽气息微喘,问道。
马氏打量了她一眼,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要这个做什么?
李芽呼出一口气,嫂嫂,外面有条野狗,难产,看着半死不活,我想起你那方子,准备试试,那野狗也挺可怜的。
马氏脸上有些不忍,到底她也是做母亲的,而且正在孕期,格外听不得难产这样的字眼,便跟李芽道:我虽然有那方子,但不知道对狗有没有用
嫂嫂,那狗情况紧急,就算没用,也得先试了才知道,再说,万一有用,也相当于救了它一命。
马氏点头,你等等,我进去给你拿。
说完,马氏便进了屋,李芽见她转进房间的身影,嘴角扯出一个凉飕飕的笑。
眼见着马氏从房间里走出来,李芽又道:嫂嫂,我让人抓好药就给你送回来。
马氏见她要走,忙说:李芽,这方子的剂量,人吃一次就有效,那狗可别吃太多,万一
嫂嫂,我心里有数的。
李芽说完,收好方子,快步走了。马氏被这事一惊,身子有些乏,便收了针线,回屋躺着去了。
宅子西边有一排屋子,都是长工佃户住的地方。白天大家都在田里忙活,这里显得分外寂静。
李芽揣着方子,走到一间房门前,敲了敲,石通,你在吗?
屋里没回应,李芽皱起眉头,她记得昨天大哥说,石通干活时,碰伤了手臂,这几日休息,怎么喊他却没回应呢。
李芽又重重敲了几下门,石通?
依然没有回应,李花疑惑他去哪了,正准备转身离开,就见门开了。
光着上身,手臂上包了一圈白布的石通站在她面前,有些抱歉地说道:芽儿,你找我,我方才没听
李芽扫了眼他右手臂,把方子拿出来,递到他眼前,石通,去给我抓付药。
我受伤了。
你是手受伤,又不是腿脚受伤,一样能走,快去镇上抓药。
石通垂下眼,接过她的方子,很急吗?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沉。
急,越快越好,记得方子不能丢了,一定要带回来。
李芽说完,就要走。
石通抓住她的衣摆,芽儿,你也不问问我的伤势。
你?肯定没什么事。李芽瞥了他一眼,从荷包里摸出十几个铜板丢给他,这是买药的钱,有多余的话,你自己也买点药。
石通手里握紧铜板,贴在胸口,望着李芽远去的身影,憨厚的脸上又带了笑意。
晚上,李芽趁着厨房没事,大家都在吃饭时,悄悄去找石通。这次,她一敲门,门就开了。
石通站在门边,欲言又止,芽儿,你这药
别废话,石通,快把东西给我。李芽轻声命令道。
石通犹豫,芽儿,药铺伙计说这药是堕胎用的,你是不是说到最后,他一脸表情复杂。
李芽知道他想岔了,不是我,和你无关,把药和方子给我。
石通正要把东西递给她,手却停在了半空,他忽然想到,宅子里总共就这么几个女人,年纪适合怀孕的也就
李芽眼见着他把手缩了回去,急道:石通,你做什么?快给我!
石通定定地看着她,芽儿,你说实话,这药是给谁用的。
李芽跺了跺脚,你管那么多?
上次你让我抓蛇,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没想到是吓唬新来的夫人。
李芽瞪着他,她也没怀孕,和她有什么关系,你到底给不给我!不给,我走人了!
真的和夫人没关系?石通握紧了手里的药。
没、关、系。李芽一字一句地蹦出来。
眼见李芽脸色越来越差,处在发怒的边缘,石通这才把药递到她眼前,你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