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澜蓦然回神,张了张唇,他一向有话就说,这次却说不出为何,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这一晚,虽说他们自己是心甘情愿,但事发突然,过后两人心情各有各复杂。
东方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一缕朦朦胧胧的晨光驱散了长夜,星月隐去,轻舒漫卷的云朵披上了红装。
浅浅霞光越过窗棂,轻柔映照着应天澜,他的发丝,脸庞和赤裸的身躯如绸缎镀了光彩夺目的流金。
陆子书无言站起来,捞起被子,把应天澜的上身遮住,又把他已经洁净过的衣物拿过来,放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天亮了,我……”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陆子书的胳膊。
他垂眸,看着应天澜伸出胳膊,于是刚被他盖上的被子,又滑下来一点。
陆子书:“……”
笃笃笃──
“君主,你在吗?”外面的人问。
陆子书方才听出了有人靠近,他认为应天澜应该不愿意他们的事有第三个人知情,因此打算先告退。
他们一个仙尊,一个魔君,阴差阳错发生苟合之事,若被人知道了,总归不能相安无事。
“在,我没事。”应天澜没有松手,等外面的魔族离开后,陆子书又坐了下来。
陆子书搞不清楚应天澜的意思,他寻思自己是否应当给魔君负责,他倒是愿意,就是不知道应天澜怎么想。
“永临在外面守着,”应天澜默默松手,他指指窗户,“你从这里走。”
陆子书:“……”
无语了好一会,他艰难道:“……好。”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每次魔毒发作都是这样吗?”
应天澜愣了愣,摇头:“不是。这次是例外,可能还是吴良下的药起了作用。”
陆子书:“不知道吴良现在怎么样,我去看看,要是你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云仙道风气严谨,若是得知门下仙尊私德有亏,做出此等龌龊之事,不会置之不理的。”
当然,按照对魔族的了解,应天澜应该会直接杀了吴良,昨晚应天澜应该就是想这么做的。
果然,应天澜神色微沉:“不用,我会亲自解决他。”
他眼底无声泛起如刀刃上的冷光。
陆子书沉默一瞬,自己虽是个不轻易杀生的修仙之人,但吴良自己种下的恶果,需要由他自己来承担。
从窗户翻出去时,陆子书觉得这情形怎么像偷情,他回首,透过窗棂看到应天澜低眉垂眸,似乎在对着自己的手发呆。
……
天色大亮。
陆子书找到昨夜途经的巨石,发现果然不见吴良的踪影,四处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要实地试炼的弟子们卯时就已经出发,掌门和仙尊们聚集在一起,陆子书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用水月镜观看弟子试炼了。
他在场内仔细扫了一圈,连吴良头发丝都没找到一根。
齐掌门见陆子书出现,招他过去,道:“乐明一早就出发了,他说找不到你。这里毕竟是傲霞山,你到处逛的时候当心一点,对了,要看看乐明吗?”
齐掌门对自家师弟的行为习惯了然于心,也没多问,伸手掐了个诀,水月镜泛起一圈圈水纹,很快出现了乐明的身影。
这小子果然是自己一个人出发的。
陆子书虽然平时没个师尊的样子,可到底关心自家徒弟,正要认真看看,水月镜的画面突然震动起来。
这倒正常,水月镜的画面通过法器传送,这跟着弟子们的法器形似蝴蝶,炼成后颜色似胭脂般鲜艳,因此命名为胭脂蝶。
胭脂蝶可以将异地的画面传回水月镜,坐在镜子前的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对远方的一切了如指掌。
唯一的缺点是,胭脂蝶不大结实,毁坏是常事。
水月镜震颤得看不清画面,陆子书一挑眉:“发生了什么?”
镜子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也看不见人。
齐掌门道:“可能是遇见怪物了。”
“乐明天赋不错,能力甚至胜过一些师兄师姐,”齐掌门笑容中有赞赏,“不过一个人贸然前行,终究是有点危险。”
陆子书心道不然,他最知道自己这个徒弟,虽然表面大大咧咧,懒懒散散,实际心细如针,没有绝对的把握,轻易不会深入敌阵。
水月镜画面一闪而没,看似是跟着乐明的胭脂蝶光荣牺牲了。
齐掌门看陆子书皱眉不语,立刻道:“你往年没来,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不必担心,弟子们身上有引路石,胭脂蝶会循着去找的。”
陆子书点了点头,抬头时看到应天澜身边那位魔族少年过来跟云仙道掌门耳语了几句,云仙道掌门很快随同少年离开。
陆子书打算确认乐明无恙才离开,但是等了快一个时辰,等到有人匆匆忙忙过来,说找乐明的胭脂蝶在林子里无头苍蝇地乱转,就是找不乐明身上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