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胤本不该咬下去。
放她走吧,明明理智上是这么想的,有些情感应该被扼杀在摇篮里,他没有从小遇见一个拯救他的善人,而云初也不需要他……嗯,不需要,即使没有了他,也许她还是可以找到方法从这山洞里出去。
他这辈子大概与情爱无缘,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一位有夫之妇……她的丈夫被开战前就送了出去,连一点伤害都不敢让他受着,该是多么牢固的感情。
但是山洞太暗,空气闷热,在真的握住她的手腕时,他还是被那截露出来的细长肌肤吸引了目光,手腕比起他的要细的多,他张开手掌,就可以捉住两只一起纂在手心里。
他最终还是没能敌过本能,尖齿很容易刺穿了
皮肤,伤口只有两个红色的点,没有皮开肉绽,也没有血流如注,在用力咬下去的那一刻周胤幡然醒悟,又急忙收住了力气,才没有让自己一口把她手给咬断——这只是云初的常用手,若是断了筋骨,怕是以后就再也拿不了剑了。
……那不也是,很好的吗。
只会一心习剑的死脑筋小道士,若是没了惯用手,大概就彻底没了保命和反抗的手段,就像他现在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把人留下,甚至可以带入魔界,让魔界暗红色的土壤沾在她的鞋底,被他抱在怀中也无力反抗,只能一起堕落下去。
他的耳边阵阵嗡鸣,是切实的对自己想象中的画面感到兴奋,但是末了又感觉到不适恐惧,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真的用了蛮力与地位,强制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那他和自己痛恨的那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周胤从未想过,在千百年后,他居然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与那个男人达成了共鸣——他的体内确实流淌着龙的血脉,见到了心仪的宝物就咬死不松手,宁愿强取豪夺,也要把宝物拥入怀中。他太久没有欲望,太久没有遇到想要紧紧抓在手心里的人,现在遇见了却又为时已晚,他在情爱一类事情上自诩光明坦荡,又怎能做出棒打鸳鸯的行为?
但其实……
他忽然闪过了一个略显疯狂的念头。
他为什么不能在这段感情中……也占据一个位置?
放不开,割不断,又不想彻底沦落为那个无能男人一样的存在,只能靠着强掳的方法才能得到心爱之人的真心——那他为什么不能在她的生活中掺入一些自己的痕迹……没有世道表明,女子不可寻欢纳小。
但是他……要做小的那个?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不过周胤本来就没什么道德感,一产生这个想法就在脑海里狂妄疯长,直到根深蒂固,要让他自己说服自己不想再做她生命中的局外人和过客,又或者,宿敌。
非她不可……就是非她不可。
“……对不起。”
他松口,伤口本来就不大,云初看起来也没被影响多少,她转了转手腕,无所谓的回了他一句言重了。
“不……对不起。”
她根本就没有懂得他为何而感到抱歉,他终究变成了更卑劣的一方,明知道少女最向往着田园笙歌的安稳生活,他却也变成了无法给予她一丝安宁的人,周胤一边觉着讽刺,一边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欣然接受这个有些戏剧性的发展。
他接受了这所谓的做小身份,但是最大的变数,他没有一点把握——那就是云初的想法。云初这个人敢爱敢恨,又是明显的死脑筋,认定一个人就死不放手,也不知道她是否可以接受来自第二个人的爱,即使这份感情与第一个人可以给到她的别无二致……但那终究是后来者的,不道德的插入。
不过为何,爱总是要分个先后呢。
周胤终于敢把目光看向少女,看那熟悉的,温和的,勾人的眉眼,在他之前,大概早已有其他人表达爱意,但是看她的模样和状态,估计都被拒绝了回去……但是他心如明镜,若是他想的那两个狐狼之辈,大概是不可能会就此放手,而现在又要加他一人,即使他无心与那藤妖竞争,那藤妖又能否只靠着宠爱独坐正宫地位……而高枕无忧?
人生难得糊涂一次……实乃有趣。
云初咬着布条的另一端,刚包扎完伤口,就看着眼前的人从最开始咬她手腕时的双目迷离,情绪至少得变了三次,虽然她看不出从什么变成了什么,但是现在看着忍不住面带笑意的人,最后的情绪……大概是开心的吧?
反正周胤情绪总是阴晴不定,云初没想着细琢磨,索性也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人——不是说你能出去吗?我血也喂了,现在是不是该显显你的神通了?
“嗯……不急。”
男人慢条斯理的用拇指擦去嘴边的点点血迹,再用舌尖舔去,只是低垂着眼睑,带上泛红尾端,也能让人看出几分伤春悲秋的脆弱感,不过云初实在觉得那动作不像是在舔什么正经东西,没眼看没眼看,先移开了目光。
“你睡一觉。”
她刚刚看着他的目光实在是可爱,周胤又被勾起了恶劣心思,至少现在,主动权在他的手上,于是他很自然的